【DBH】Human Error/人性错误（2）
CP：马库斯/康纳，全员
Summary：康纳发现自己出现在了数月之前，一切开始之前。
(2)
“拿铁，低咖啡因。”
马库斯在买咖啡。
咖啡厅狭小的环境并不适合轮椅的行动，卡尔向来不愿意给任何人添麻烦，“有的时候你就是担心太多，Markus，”卡尔挥手，“只是把我放在人行道三分钟而已，希腊人不会攻进城内的。”
马库斯无法拒绝卡尔，只好小心翼翼地把轮椅安放在落地的玻璃窗外；他在吧台看着咖啡豆被投入研磨机里，PL200的仿生人娴熟地拉着花，一个六芒星的图案，点缀在一朵盛开的烟花旁边，非常漂亮。马库斯又看了一眼窗外，有学生模样的三五个年轻人正同卡尔交谈。
“Handsome，你的咖啡。”
马库斯有些讶异地回头。穿着绿色工作裙的女生高束着马尾辫，她把杯子递到马库斯的手边，俏皮地眨眨眼睛。是个人类。
这几乎是一个调情的姿态了，马库斯接过咖啡，小心避开她的手指。
“你没有穿你们的制服。”金发的女孩比了引用的手势，开口道，一边熟练将下一杯的饮品装进打包的纸袋里。
“……是的，”意识到她在向他搭话，马库斯犹豫地回答，“我的……拥有人”，他谨慎地选择用词，“希望我看起来更像人类一些。”
女孩笑，“非常适合你。”她示意马库斯的黑色短袖。
没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，马库斯一时不知如何回答，只有点了点头，局促地摩挲咖啡纸杯。
或许是希望显得礼貌一些，马库斯努力地找寻着话语。“您也很漂亮。”最后他说。
“天哪，”女孩友善地大笑道，“Mr.Handsome，祝您度过愉快的一天。”
这句话录入过程序里，马库斯赶紧调出笑容，“谢谢。”他向女孩点头致意，转身走向门口；咖啡的温热透过皮肤组织抵达了传感器，卡尔的身体应当少喝些含咖啡因的东西，这么想着，马库斯看向卡尔：年长的画家还安静地坐在轮椅上，身边围绕的仰慕者已经散去，一个仿生人背靠着窗户站立在卡尔身边，如同大多仿生人一样，他穿着制服，RK800的字样印在背后，马库斯盯着这个RK800，对方微微侧过头，马库斯脑袋上的蓝色光圈止不住地跳动。
似乎是检测到他的目光，RK800抬起眼睛，对上马库斯的目光。
玻璃明澈，马库斯看见对方泯住唇，露出一个难以捉摸的微笑。
*
把卡尔·曼菲德独自留下绝对是马库斯做过得最错误的决定。即使是在如同病毒爆发的六日革命里，马库斯也不常出错，事实上，美国警方几乎没有找到马库斯的任何弱点。
康纳摩挲袖口，他正站在川流的街边，等待着交通红灯跳过最后几秒；卡尔·曼菲德正坐在街边，如果不是他是这个时代最杰出的艺术家之一，并且身世丰富而波折，相当名声大噪，那看起来不过是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一个普通老人。
是的，马库斯几乎不犯错误，但康纳可不是什么普通警察。
信号灯跳动到绿色，康纳目视前方，向马库斯的错误笔直地走过去。
马库斯正背对着他，即使未来的革命领袖十项全能，但仿生人背后可不长眼睛，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。“曼菲德先生，”谈判专家移开目光，停在艺术家的身边，微微鞠躬，自我介绍道，“我是康纳，来自底特律警署。”
画家如同新闻里所描述的，有着高贵的气质和冷淡的疏离。与大多民众所认识的不同的是，康纳相当擅长识别人类情绪，每一个细致的动作，每一个语气的落脚，每一丝的面部表情，经过复杂的计算都能为他指出答案；因为情感的细微和语言的贫瘠，人类有时甚至无法准确识别出自己的感情，但RK800并不受信息传递的限制，仿生人或许不会“感受”，但他们却无可否认地，长于“判断”，康纳看着曼菲德，他的确能判断出年长者身上的冷淡与疏离。
卡尔向他问好，“下午好，警官。”他用了“警官”这个词。
康纳说，“Cyberlife希望对于您的仿生人，RK200马库斯，进行一次常规检查。”
“这是一项常规的功能检查，针对Cyberlife的重要客户，不涉及隐私方面的探查，这一点，您的朋友，”康纳顿了顿，“伊利亚·卡姆斯基先生可以保证，’他对于您的孤独生活并无丝毫窥探的兴趣’，原话。”
卡尔这才松动了表情，他没有回答关于检修马库斯的要求，反而问，“伊利亚最近怎么样？”
彼时的时间点康纳还没有见过卡姆斯基，如果卡尔想要知道三个月后他怎么样的话，康纳冷冷地想，他把自己关在大雪冰封的独栋别墅里，在红酒里游泳，用常伴左右的克洛伊逼自己做图灵测试，依照人类的标准，这种生活应当说得上是边缘之人的“自得其乐”。
“我无法评价卡姆斯基先生最近如何，不过，”康纳最后说，“……他看起来非常孤独。”
底特律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。
卡尔没有说话，康纳并不着急，他向咖啡厅里看了一眼，马库斯已经端着咖啡向外走，他紧握着咖啡盯住自己，那是一双在灯光下显出透明感的琥珀色眼睛。
马库斯，又见面了。他在心里打着招呼，对着这位未见几面却再熟悉不过的朋友勾了勾嘴角。
*
“底特律警署，Cyberlife，所谓的’常规检查’，”卡尔接过温热的咖啡，对马库斯说，“我希望听一听你的意见。”
康纳闻言眯起了眼，他早就听过传言，曼菲德是马库斯平权意识的启蒙人，亦有传言二人情同父子，但即使如此，真正见到曼菲德同马库斯交谈还是让康纳小小地吃了一惊，画家语气和善温柔，冷淡感仿佛在热咖啡里化了干净，他认真地询问马库斯的意见，如果马库斯拒绝，康纳不怀疑卡尔会对他伪造出的“底特律警方”和Cyberlife说不，而绝非如同里奥所说，他的父亲只是想要一个“听话的蓝血玩具”。
康纳注意到马库斯看了他一眼，又低下头握住卡尔的轮椅推手。
“这是对于Cyberlife重要客户的安全保障。”康纳说。
“我定期自我检查，系统并没有报告出任何异常，但我接受安排，”马库斯看起来并什么波动，方才康纳感受到的紧张感在来到卡尔身边时已经烟消云散，似乎老人的安全是马库斯唯一在乎的事情，“但我不能离开太久。”他抬头看住康纳，眉头微微蹙起，琥珀色的双眼在阳光下颜色更加地浅淡，有些许的情绪在眼中氤氲。
马库斯说，“卡尔需要我的陪伴，我不能离开他太久。”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，又连忙补充道，“在我离开的时候，卡尔需要受到保护，警官RK800。”
“底特律警方会保证曼菲德先生的日常需要和安全，”康纳安抚式地说道，“Cyberlife的检修不会占用太久时间，RK200。”
到有细雨飘落下来。
马库斯点头，“我需要先送卡尔回家，等到警署派来保卫我会去中心警局。”
康纳看着天空，大雨将来，听见卡尔低声对马库斯说，“我说今天会要下雨吧。”
马库斯似乎俯身说了声“抱歉”，康纳没有听清，但他见到马库斯的信号圈有规律地转动，应当是叫了辆出租车。
“再见，康纳警官。”画家在几步外说。
“很高兴见到你们。”康纳露出程式化的微笑。
马库斯没有回话，他只是看着自己，这个注视的时间过分长了一些，如果仿生人拥有人类相同的感官，康纳可以说，自己甚至被盯得有些“发毛”。
“我们都知道你并不高兴见到我，康纳，你我都知道我们并不该在这个时候见面。”马库斯突然说道，这让康纳几乎是处理了半秒钟才意识到这并不是说出口的话语，马库斯在同他进行脑内交谈，康纳僵硬了一下，但他尚未动声色，谈判专家等着RK200将话说完。
“或许，你也并不会’不高兴’，你有心吗康纳？”马库斯无声地问，“你有心吗？”
马库斯并没有等待康纳回答，他移开了锁住康纳双眼的目光，在他右胸的制服编号上划过，落到他惯常持枪的右手上，最终落回空气里。英俊的RK200面无表情，握紧轮椅的把手，转过身去，推着卡尔缓慢而平稳地走向路边。
马库斯并没有忘记。
或者说，留下了“前世”记忆的，并不只有康纳一个。
这不在意料之中，让情况变得异常复杂，但却令人惊讶地，让康纳几乎感受到了血液沸腾。
信号圈跳成了黄色。
康纳丝毫没有在乎，“曼菲德先生！”他喊道，“令公子让我转告，他希望与您见一面，”马库斯愤怒的目光几乎立刻就砸了过来——不加掩饰的愤怒，每一个细节都如系统标准所说——康纳愉快地看着马库斯迅速跳黄的信号圈，“他说您知道在哪里找到他和他的母亲。”
卡尔张口，欲言又止。
“RK200，马库斯，”康纳接入马库斯的信号，“该‘不高兴’的应当是你。我能够杀了你一次，就能够杀了你第二次。”
他没有再说什么，出租车滑停在路边，康纳也没有等马库斯的回话，他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，RK800的字样反射在玻璃镜面上。现在是下午4点03，RK800，313-248-317心情愉悦，他大度地接受了这突如其来的感情，整理了并不凌乱的刘海，大步向警署走去。
TBC.
